A Little Story [7]
真人无关/纯属虚构/ooc
Chapter 7.
有个事儿街坊邻里都不清楚。张老板其实非常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白白的，软乎乎的辣种。晨起马龙蜷在旁边埋绒枕里那呼吸起伏的样子就很像过去的那颗小伙伴蜷在壳里呼颤的模样。
那会儿他还没有机会拿到图书馆里关于珍奇异兽的书。对着阳光端详壳内的小东西，蜷成一团，好像半透明样，还会偶尔颠来倒去。一无所知地他猜测那是种神奇的生物。看起来脆弱幼小，却会有展翅高飞的一天。比如龙。龙会飞，人却没有翅膀。法术终究是身外物，他羡慕能够自由翱翔的海鸟。
他猜蛋蛋破壳而出会变成一条神采奕奕的龙。
没有证据，仅是猜想。却由衷期盼美梦成真那一日的到来。
可惜最后他弄丢了龙仔。
它不见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年的时间忽然画上句点。
苦寻无果叫人落了块儿不大不小的心病。不知何种逻辑，遗失龙仔后，那就是一颗龙蛋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与日俱增地强烈起来。直到后来在图鉴中亲眼认出学者记录的花纹手绘，才彻底将此事切实地又印证了一遍。
不过随年纪渐长，他慢慢对于过去的执念也就渐渐模糊了。
马猎人寄居于此已有两月。人脾气不错，店里做工的活计都说是个好相处的。
张老板在后院看报纸的时候老能碰见他，蹲在草丛那儿撅屁股絮叨。
张继科问过：“天气不错你不出去走走？”
马龙揪着长到一尺高的草叶反问他：“那你跟我去吗？”
张继科奇怪：“我不去。镇上不大，你想出去溜达我们不拦着的啊。”
马龙考虑了一下，说：“那你不去我也不去。”
“……”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转眼到了年底。
再没人跟马龙提何时启程的事情。旁边的菜婆婆都知道酒馆来了个年轻人，不用干活见天就在隔壁呆着，好像不会走的。
张继科似乎也忘了。
通路逛街的次数多了，镇上居民鉴于张老板那张黑不拉几的脸，纷纷开始迅速接纳马猎人为自己人。甚至开始有面包店老板打听马先生的定居问题，家中有屋年久失修，可以便宜转让出手。
马龙发现张老板不是很喜欢提起自己的家乡。那个他猜测中会熟悉的地方。
他一方面努力做位人类中的好朋友，寻求机会能想办法让这孩子带他回家看看。漂流到浅浅海湾的记忆太过零碎，蜿蜒的海岸线那么长，可没有一处是他印象中的模样。可惜的是小老板每每闲聊扯到家乡都会岔开话题，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寄几对小老板的喜爱与日俱增。让自己纠结的时候分析过，可能是因为先前那孩子的缘故。太过相似，搞得人会有所混淆。他脖子上挂着继科的东西，八成是当传家宝得到的。人在镇上是外来户，左右打听也搞不到更多信息。
喜欢人类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一喜欢就是两个。不免令人烦恼。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张继科年底闭关，连着三日关在阁楼里闭门不出，以防万一给他交代了些简单账目上的事儿，其余有小樊可以帮衬。
凛冬将至，镇里往来的商贩旅者数量骤减。
坐门口大半日也不见多路过几个虫。
见小马哥打发时间无聊到去看大门，小樊摆好桌椅过来说：“哥，你这老看天，上头有啥啊？”
马龙收回望天的眼神，说：“有云啊，你看内朵像不像凤凰。”
小樊眯起眼，笑得很憨：“尾巴那么短啊，倒像只活灵活现的珍珠鸡。”
马龙咧嘴笑了：“你说得对哦，凤凰应该是大尾巴很华丽的。”
小樊被其他伙计叫去招呼客人。
蓝色天空下飘着的那坨白云朵儿忽而‘眨了眨眼’。
马龙掂着自己手心儿里的瓜子，嗤嗤嗤地低下头笑：“听见没，就是只山鸡。”
障眼化作云朵儿旅行的凤凰许昕翻了个巨型白眼：“那我尾巴上次打架秃了我乐意啊？”
马龙闭眼挥挥手：“你赶紧走。我要晒太阳。”
许昕嘻嘻哈哈地反倒磨叽了起来：“你咋打算在这儿落户啦？上次说要找的那个人类，找到了吗？”
马龙小声嘟哝：“找到了……也没找到。”
许昕要飘走了，正午的阳光逐渐洒上他的膝盖。
张继科终于从黑黢黢地阁楼走了出来。
“胖儿，”他一下楼就叫小樊：“我得出去一趟。”
小樊一副很熟练的样子点头：“哎！知道！”
说完人木着张脸把自己关进浴室洗澡。马龙看人出来也没搭理他，心里不大痛快。抓了小樊问说你们老板要去哪儿啊，怎么则样突然。
小樊说：“每半年老板都得自己出去一趟，不让我们跟。”
“哦……”马龙没琢磨明白：“诶，那他是去买东西吗？看起来他好不喜欢出门。”
“唔是的吧。”小樊便擦桌子边回忆：“每次老板都带很多钱还有一些小罐子出去。”
果然张继科洗完澡穿得鼓鼓囊囊出来直径走向吧台，将抽屉里的铜板跟纸币和银元抓了一大把进麂皮袋子。
马龙说：“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张继科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说：“你留在这儿和小樊一起看店吧，我很快就回来。”
马龙送他到门口：“真的不行吗？我肯定不乱跑！”
张继科摇头，有一味药没哆嗦好，再不赶去城里那一季才来一次的药材商该跑了。
他确实有点急：“不成不成，是去办正事儿！”
说完人就走了。
既然不让明着跟。那就只得悄悄跟。
趁着夜色，马龙提前抵达了南城门，躲在一个宵夜摊后耐心等着。
张继科搭伙乘坐的棉花车天蒙蒙亮才到。
他捂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尽量不叫出声，一路都跟在他后面走街串巷，最后抵达了一处闹中取静的集市仓库后门。
看着吧……还有点眼熟。
张老板大斗篷乌漆嘛黑像只乌鸦，神神秘秘地进门前左顾右盼。马龙见这条巷有几分邪门，为了更好地不被发现，绕到了另一侧的岔口。
倒霉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张继科反追踪的举动没叫他暴露，反倒是四通八达七扭八歪的巷口弄糊涂了他的眼。一来二去，转圈圈，花了不少时间在迷路。
待到他终于摸回原路，早已过午时，仓门大开在搬运货物，里面早不见了张继科的身影。
跟丢了人捉急。
出门太仓促没带钱更捉急。
按说张继科会乘傍晚的马车回去，他须得在人抵达小镇前出现在酒馆里才是。
可这晴空万里的，实在不是个化作原形赶进度的好天气。
耐着性子挨到天黑，主街开始灯火通明。
他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委屈地摸着空虚的肚几打算在此‘出发’。
不料此刻却路过一行腥气肃杀的猎手团，正粗放豪爽地大声谈论虐杀独角兽的事情。
独角兽乃一族灵兽。血能治病，浑身是宝，冬季是幼崽出生的季节。
马龙听着不免担忧起来。谈话内容间得知，这帮人是为王室所用，想必他所巧合窃听到的是桩可怖的大型计划，而非偷猎小盗。
他不由得往前凑了凑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身后忽然伸过来两只黑手，将他往后箍紧带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激灵就要挣开。
如此狭小的巷弄，以真身肉搏他并不占优。
下意识正欲将其手腕拧断之际，只听耳畔响起粗糙而沙哑的熟悉嗓音：
“嘘……别动。”
竟是张继科。
黑漆漆地巷子里穿着打扮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张继科先是低沉地说：“你咋跑这儿来了。我找了大半天！”
居然……居然有那么两分埋怨？
一时之间马龙有点不可置信。
紧接着张继科严肃地眯起眼，又抓住他的肩头，将棱角分明的下巴垫了过来，附耳道：
“……别说话，听他们还说什么。”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