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bula

真人无关/纯属虚构/ooc

一个来自十几年前的奶狗意外穿越的故事。

前文： -3-

<6>

尽管大情况横竖都十分出离了正常轨迹，但不论任何时候的张继科与马龙，站到球桌对面时都自始至终一样的认真。球场被他们安排了清场，偌大的场地里回荡着频繁地击球声乒乒乓乓此起彼伏。他们俩轮流跟小继科喂的球，偶尔撑住了能对拉几回合，已称得上相当不错。

大约连续挥拍二十分钟，小个的属三人中最卖力的，浑身上下肌肉还没现在的规模，却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张继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十五岁的自己，全神贯注眉头紧蹙地站在桌前预备时是顶了什么样的压力，每一次预备接球，他都几乎是彻底放了大脑空白。他什么都没想，什么也都不能想，他知道自己应该避免去想。那些不能成为铠甲更无法当做武器的东西是不能留的，它会蚕食心智，吞噬你磨砺过后的锋利。

现在，他站在‘自己’跟前，就在对面。

手握蝴蝶，望着不远处挥洒汗水义无反顾越挫越勇的小子，不禁越发明白了，果然教练指导们说的一点儿没错，做什么，要做成，须得专心致志心无杂念。越纯粹便越集中，越专注才能越强大。

十几岁的他可能还不足以完全消化这样的道理。

他正走在路上呢。

小继科身上的衣服前胸后背头湿透了，刺儿头一样的乌黑发梢搅和汗水黏在额前，油光锃亮散发出源源不绝的热乎精气神儿。从头到脚汗涔涔地，两个大满贯轮流加训，更是别提多带劲了。仿佛永不停歇的小马达，只要他二人问要不要来练练这个，都是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嗯好好好，就没有累的时候。

马龙看着他从水里刚捞出来还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模样，心生羡慕，年轻就是好啊，练那么会儿大气都不带喘的，递给个张继科刚拿过来的荧光色毛巾，说你擦擦，咱歇会儿。

少年撂下张继科的备用拍儿就洗头似的蒙着一通可劲儿呼噜，狂风暴雨揉搓一阵儿后还不忘将大毛巾叠了几折，发根的汗珠没擦干，还在那儿隐隐约约地发闪。他拎毛巾好奇而嫌弃地瞅那上边的蝴蝶花纹两秒钟，扯脖子冲张继科喊喂！那谁！你过来！

张继科拧起鼻子，收回正挥拍练习的手肘，老大不乐意：“没大没小！叫什么喂！”

“哦。”小继科想起来了，改口说：“那我叫你呢，随便！”

酱油色的‘随便’臭这张脸迈着岩石大腿的步子就过来了，人挪到这边球台，先是极其体贴地望了马龙一眼，说龙你休息会儿，等下我来就行了。那边儿有水，你去喝点儿。

小的也不甘示弱有学有样地超认真地说：“龙~你快去坐一会儿！”

张继科从后脑撸了一巴掌：“臭小子叫什么呢！”

小藏獒脑瓜子偏过头像个叛逆鬼：“哼！╭(╯^╰)╮”

马龙无奈地晃晃头，眼里写满了没辙，嘴角弯弯始终带着些在亲近人身边才会出现的笑意，猫咪一般的唇角微微上翘，是甜丝丝的讨喜。

他走到场边儿，挥挥手，问你要喝矿泉水还是运动饮料？

少年般的张继科似乎更加率性，或者说，在他们身边的青涩而张扬都不带半分掩饰。马龙看着那小子生龙活虎的劲头，想自己当年也比这还傻乎乎，加之五官还没张开，有段时间几乎是块臃肿的面团子。难怪张继科每每跟他对打，都哼着小鼻子憋口气。而他自己也瞅着他是哪里哪里都不顺眼，既羡慕又不服气，一来二去就没不暗地较劲的时候。

说是不顺眼……后面有一天见不着了，梦里却开始想念。

彼时的懵懂无知，经过十几年的淬炼，大风大浪见过了，无人教导，却也自然而然就懂了。

心动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以是某一个短暂的瞬间，更可以是纠缠不清相克相伴的许多年。

小藏獒喜上眉梢地接过矿泉水，一仰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马龙担心他喘不过气，拍着后背说你慢点儿、慢点儿。

转眼对上张继科真实无辜的视线，两手一摊，那意思是，我的水呢？

马龙忍俊不禁：“自己拿去。”

“……你这是厚此薄彼啊龙队。”张继科撇嘴表达了不平等待遇的合理诉求：“你走过来一瓶两瓶都是带啊讲道理。”

“你有手有脚的。”

马龙故意将手搭上小继科的肩头，把人还往自己这边内侧带了带。

“卧槽！那他更是好手好脚呢！”

“张继科儿。”马龙感受着小藏獒暖烘烘的温度隔着不料传来，手心摸到少年分明的骨廓心底柔软得很，对大的倒是板起脸来：“别闹！跟自个儿还计较什么。”

说罢还递了个我只是心疼孩子你别多想的恰如其分地小白眼。

张继科没了办法，只得理亏认怂，鼓着腮帮子跟河豚似的去场边自己拿水放毛巾去了。这人吧年岁渐长，可以说脸皮却越来越薄。成了老大哥就得成熟且稳重，不能跟成长中的青少年一般见识，更不能跟少年形态的自己本人斤斤计较——不占上风先天理亏相当的下不来台，你要是不依不饶，那谁老谁丢人了。反正小狗子没皮没脸的不知道害臊，被马龙这么一偏心，更是尾巴翘老高，张牙舞爪要上天。

马龙还远远地对他做口型：

给青少年多点关爱。

张继科不乐意地不出声张最抱怨那我呢。

“你就算了。”

马龙情真意切地嫌弃了他一眼。

到午餐时间之前，三个人都没再怎么休息。

逐渐地，马龙发觉小继科会流露出越发急躁懊恼的情绪，跟着影响他的步伐和动作，精准度质量连带着下滑。为了观察又拉了几个长球，对面的小子险些起到摔拍，姿势硬生生抬手到了一半，还是垂头丧气地悬崖勒马收了回来。

他们的差距是巨大的。

他跟张继科，他跟马龙。

真刀真枪，握到手柄的那一刹那，已经有了判定。

马龙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走到他这边来，指着不远处的张继科，说你看，你还有十几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小继科垂着眼睑，吸吸鼻子仰起头，嗯。

稚嫩的眼角眉梢向上飞扬着无比的倔强，马龙盯着他闪闪发光的么眸子，心想他可太好看了，那时候他却一根毛也见不着哇。他摸摸小藏獒的后颈，满手都是新鲜的汗水，顺手在潮湿的上身衣服上抹了两把。

小继科被突如其来地被那么柔软的手蹭后背，一下子炸了毛紧绷起来，惊讶地抬眼张了张嘴，又紧接着美滋滋抿起了嘴。

午餐前他们得回宿舍去。

张继科马龙自觉地开始给用过的场地打扫，拖地板的拖地板，擦桌子的擦台面，小的那只就负责端盆弯腰满场跑捡球。

马龙刚收拾完自己的活儿回来，就瞅着一大一小都目光炯炯地手拿矿泉水朝自己这唯一的地标性人物过来了。

哈，恍惚间，还真有点头疼啊！

虽说不是复制粘贴，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人，还是叫人既兴奋又困扰。

譬如说他们会同时做一毛一样的事说一毛一样的话。

非叫你在红白玫瑰里二选一不可：

“龙，”张继科把他常用的水杯拿到了跟前：“累了吧喝水。”

“喝水喝水！”小好张继科递过来的是农夫山泉：“龙你喝水~！”

小继科不笑的时候看着是个冷冷清清的小男孩，叫人误会他脾气不好，但他如今在马龙跟前总是眨巴眼期待满满的样子，谁能说是不乖巧。他小胳膊比张继科现在瘦小一整圈，脆生生地站那儿就是一颗清爽无比的小萝卜，硬邦邦的、雄赳赳气昂昂的，难怪总有这么多小姑娘喜欢。

马龙不得不承认，他按照习惯，没过大脑先出手伸向的是张继科。

就像吃饭用筷子，喝汤得拿勺，习惯成自然得非常天经地义。

手碰到水壶的一瞬，张继科难掩得意甚是骄傲地瞥了旁边的小藏獒一眼。后者小藏獒绷着嘴，有些不满意，鼻子底下哼唧了两声。

于是马龙‘于心不忍’，摸了摸水壶，又把手缩了回来，改去接了小少年的矿泉水，长白山，有点甜。

“略~~~”

小藏獒立即投桃报李地冲大狗子做了个鬼脸。

“你等着！”张继科默念了几遍不生气，可以说是吹胡子瞪眼地不顾形象地大声威胁了他寄几：

“你丫回去以前我肯定得给你屁股揍开个花！”

“哦，随便！”

小藏獒无视了他的严肃通牒，专心盯着马龙的脸看，看啊看就是没个够似的。马龙故作轻松地接受来自十几年前的张继科的炙热，年轻真是好啊，傻气也是可爱的，怎么样都可爱。

“龙~龙~你过来一点~”

“昂？干嘛呀？”马龙凑了过去。

小藏獒细心地帮他摘掉了眼角的小灰尘，小爪子的动作拘谨而大胆，捏掉后还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眨眨眼，说：

“真好。”

马龙问：“什么好？”

“真好看！”

小继科说完自己像是陷入了难为情闪避了他扫过来的视线，却又硬是梗着脖子，表明自己的实话实说无所畏惧。

马龙拉拉他的小拇指，有意逗弄两下，歪头看他：“你更好看。”

少年偷瞄一眼，麻溜垂下小脑瓜，嗤嗤笑了：“你好看你好看。”

小指头勾勾搭搭马龙的手心，黏黏糊糊地相当地恋恋不舍。

运动过后肯定得冲个澡。

更衣室旁就是快速浴室。

小继科衣服脱了一半，拉住马龙的胳膊，说我和你一起去好不，我不认道儿。

马龙搭着毛巾手捧洗漱盆微微叹气，他是很难拒绝的，这家伙脑筋事儿异常灵光，知道他最吃那一套，无辜正直的小眼神一出来，期待巴望着看你，自己少不了就得犹豫。

“那……”

“不认道儿是吧？”

张继科大咧咧穿着荧光橙短裤活像一只肌肉发达的茄子精，身上也就那么几块特殊的地儿还是白的。黑黝黝地往尚且白白的小狗子肩膀那块儿不容拒绝的一搭：“来来来，我带你去。”

“我想——”

“老实点而啊！想什么想！想也不要想！”

不由分说，他拉了小狗子就去涮萝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很好，给你机会？

年轻人，不存在的。

到了淋浴间，跟大家长似的叫他别墨迹，都是自己人，赶紧脱裤子。

小藏獒不闹了以后别别扭扭地，说那你转过身去。

“开什么玩笑！”张继科乐了：“你什么阶段什么部位我没见过。”

“我不管！你不许看！”

“……”

张继科沉默了。

小继科见状更加局促不安了，急躁地催促：“你看什么！快点儿！”

憋了半天，张继科还是头疼了两圈回了神，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视线往下方扫了扫，坦然道：

“我还不知道你？”

少年的脸颊噌地就烧得火红，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就是硬了吗？”张继科哭笑不得，并且送上了真诚的箴言：“都是正常生理现象，你也不用觉得多羞耻。就是他换衣服，白花花的时候，少看两眼，就没事儿了。”

话虽如此，小继科还是几乎要把头埋到自己那尚且‘平平’无奇的胸口。

自己也没碰见过这种猎奇的事儿，总不能自己看着自己用手解决吧，张继科尬得很，他干咳两嗓子，说那什么我去隔壁了，你洗完整好了就出来，咱们该走了。

小狗子没做声，点头就算答应。

谁都没料到的是，马龙和他等了小张继科出来，他们前脚刚出更衣室，后脚就被两个二了吧唧的声音叫住了。

三人纷纷一激灵，集体抖了三抖。

要说运动员应激反应还是本能，张继科立马蹿出来挡在最前头，马龙并肩凑过来，俩人讲不能见光的小狗子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龙哥！我、我就是和瞎子来拿一趟昨儿落下的东西！”

小圆脸就差没双手举起了，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戳戳旁边儿的许昕，紧张地叫他赶紧说说，别正副队再罚万米。

“慌什么慌什么！”许昕推推眼镜：“他们也在这儿呢，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要罚了他们自己也得跑！”

“诶你看他们后头那孩子有点眼熟啊？”

“二队新来的？我看看？”

马龙与张继科对视一眼，双双摊手，左右许昕方博不是外人，再急急扯个谎也不现实，索性一人挪一步让开了。

十五岁的张继科这诡异的穿越的秘密，终究还是捂不住了。

看清楚‘二队小孩儿’的一霎，本来只做个单纯拿东西的吃瓜路的两位大兄弟可以说是非常大眼瞪小眼了，免不了异口同声：

“卧槽？！”

小继科紧巴巴地抿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张继科本体，又不安地望向马龙。后者用手臂上部轻轻碰碰前者的，下颌稍微抬了抬。张继科会意，浮夸地清清喉咙，冲俩哥们儿招呼，说走走走，我来跟你们说明一下。

方博惊道：“哥你还有个弟弟？”

许昕说：“不对不对，你家双胞胎分两拨儿生啊？”

“不是弟弟难道还是儿子？”

“我算算年纪啊，老张那会儿……”

“你俩特么的——放屁！”

张继科一手勾着一个，磨着牙就往另一边带。

马龙跟小继科在场边的球台等，毕竟不太科学的事儿，三言两语是没办法说清楚的。那头儿时不时说两句就要纷纷向这边投射好奇的目光，打量来打量去，小藏獒有点不自在，一屁股坐球台上，荡着短裤伸出来的两条腿低头玩儿手。

玩儿完自己玩儿马龙的。

马龙倒也任他去捏，权当不痛不痒地享受按摩了。

过了一会儿，这孩子突然仰起头，冷不丁地叫他：“马龙。”

“嗯？”

“我喜欢你。”

马龙还没琢磨好怎么回覆来自青少年的超直白直球，只听他还有点委委屈屈嗓地又说：“他也真喜欢你。”

“这你都知道呀？”

“我还能不知道？”小奶狗扬起眉毛，膝盖以下荡得更厉害了，爆料根本不带犹豫的：“他手机密码都是你生日。”

“我查了才知道，原来你是10月20号的……”

“这样啊……”马龙想了想，问说：“那他没有告诉过我呀。”

“嗯……”小藏獒踢了踢腿，别过脸，小声说：

“可能你不喜欢我们，所以……他就不告诉你了！”

马龙憋笑几近内伤：“我不喜欢你？我什么时候说的了？”

“我……我就前些日子……”小继科绞着手指，磕磕巴巴但老实巴交地说：“我还只想着怎么才能打败你，每次都能赢呢……你也只喜欢和我比赛，只想着怎么比我更厉害，不是吗……”

“是这样啊。”马龙说：“那你说，你后来怎么就喜欢我了呢？”

“他？”小继科扁扁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我也不知道啊！他也不跟我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后来不喜欢你呢？”

小继科小心翼翼地歪了个头。

马龙笑眼弯成极其有趣的弧度，继续说：“你更不知道我以前怎么看你。”

“……难道说？”小藏獒狐疑又兴奋地抬起了头。

到了这里，马龙却话锋一转，只不置可否地摸了摸他浓密的皮帽子，说，你还太小了。

长大了也还是一样的傻，没什么长进。

张继科跟两兄弟掰扯清楚后，终于往这边儿走了。

身后的一博一蟒还在凑一起说小话彼此帮助消化分析。

马龙糯糯地、以他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说：“继科儿真的喜欢我呀？”

小藏獒撑着台面跳下球桌，跟复读机似的来回帮‘自己’表明心迹：“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马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小狗子这一看哎呀怎么还是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听我的没错呀！一着急整个人都趴马龙肩上去了咬耳朵。

张继科越走越近，眼瞅着臭小子咸猪手半个儿都要吊人身上502扯也扯不下来了！

“真的呀！全世界我最知道他了！”

马龙也凑近他的耳朵，眼里看着张继科的脸色越来越黑，不禁勾起的嘴角边~某种意味更浓了。

他附耳到冒着清清爽爽黄瓜味沐浴露的小藏獒脸颊边：

“那我们来证明看看。”

TBC

下章完结 ლ(°◕‵ƹ′◕ლ)会不会亲亲呢【和谁亲亲呢